第 27 章 二十七支晚安曲_晚安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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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 二十七支晚安曲

  孟阮在派出所的走廊上徘徊。

  有位好心的警察姐姐给她递了杯热水,她没心思,放在一边继续踱步。

  “好,有事请再联系。”

  听到说话声,孟阮立刻跑过去。

  “李叔叔,怎么样了啊?”她急道,“那个人伤得挺重的,算什么程度的伤害?还是说……”

  李朝晖让她去旁边说话。

  “下手确实够重,构成二级轻伤。”

  孟阮脑子嗡了一下。

  定了整整十秒,她一把抓住李朝辉的手。

  “那、那对方是要追究刑事责任吗?我……是那个人对我动手动脚,沈夺才……这不是故意伤害!不全是他的错!我……”孟阮嘴唇发抖,完全是勉强维持着理智,“他不能有事!”

  “孩子,别急。你听我说。”李朝辉拍拍她的手,“这个伤确实是构成犯罪了。但是被打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前科一堆,并不想把事闹大。我刚才已经出面协调,赔钱私了就行。协议的话,对方也签字了。你朋友,没事。”

  没事……

  孟阮那颗心脏噗通掉回位置,眼泪唰地掉下来。

  李朝辉安抚她,又说:“还有另一个人,那位餐厅老板借车的事情。我也了解了情况,这事太好办了。我回头叫我助理小王处理,也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孟阮不住点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  “你这孩子,做什么呢!”李朝辉把她扶起来,“我和你爸爸是什么交情?老同学!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。”

  “李叔叔,麻烦您跑一趟。我过段时间去s市看您。”

  “那就见外了。”李朝辉笑笑,“不过,你怎么在夕江?学校没课吗?”

  孟阮含糊道:“过来旅游换换心情。没几天就回去了。”

  李朝辉想想小姑娘刚才的大急大喜,自是知道不是那么简单,可年轻人的事总归是他们的事,便也不再多问。

  半小时后,沈夺他们从审讯室出来。

  李朝辉公事繁多,留下助理帮着进行后续的手续,事情顺利解决。

  孟阮在派出所门口等着。

  沈夺出来第一眼就看到她,她脸色很不好,见到他掉头就走。

  沈夺赶紧追。

  “孟小姐这是生气了?”二黑纳闷,“不应该啊。夺哥头发冲脑顶子为女神,她不感动吗?”

  高轩白他一眼,“感动个屁。”

  真正在意一个人,哪里会愿意这个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?

  “夺哥下手太狠了。”杨光说,“给人家打坏了,铁定得讹上夺哥啊。”

  高轩叹气,“讹上是小,蹲号子才要命。好在孟阮叫来的那位大叔够厉害,给事情都摆平了,不然有的麻烦。”

  二黑似懂非懂,但听这意思该是女神在担心夺哥。

  “行了,咱们也都撤吧。”高轩说,“别堵在人家……老朱,琢磨什么呢?入定了都。”

  朱晋东回过神,嘟囔:“我现在怎么觉着,大小姐勉强也能配上我夺哥了呢?”

  孟阮步伐极快。

  沈夺在后面跟着,不敢拦、不敢说话。

  等到家门口,孟阮看都没看他,直接进家反锁上木门。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夺走到门前,皱着眉头。

  想来想去

  “我错了。”他说。

  孟阮靠着门不接话。

  沈夺又说:“麻烦你找来长辈帮忙,给这位长辈添了麻烦,我……”

  “我生气是因为这个吗?”孟阮喊道,“你错哪儿你不知道啊?”

  问完,门外半天没有动静。

  他这是不认错还走人了是吗?

  反了他了!

  孟阮猛地打开门,沈夺站在原地根本动都没动。

  “我做的不对,你不要生气,我……”

  孟阮再问:“那你是哪里做的不对?”

  沈夺又不说话。

  “看意思你是没认识到错误。”孟阮深吸一口气,“你错在不该那么冲动地打人,错在根本不会保护自己,错在!”

  她越说越激动,也就越害怕。

  二级轻伤够判三年的了。

  “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多傻多蠢!你……”

  孟阮眼睛通红又要哭,沈夺瞧得心都揪一块儿,笨拙地想要上前安慰。

  可她躲开了,第三次,也是一字一句地问:“你、错、哪儿了?”

  沈夺冷着脸,死不开口。

  “行。”孟阮抹了下下巴的眼泪,笑了笑,“那看来我都是白操心。你就是个不顾别人感受,就凭自己高兴的鲁莽鬼!你走吧,我不想理你!走!”

  说完,狠狠地推了沈夺一把。

  沈夺对她从不设防,踉跄了半步,却又再站好继续不动。

  孟阮气死。

  打,打不过他;骂,他不言语。

  关门不见总可以了吧!

  孟阮伸手够门边,还没碰到门,人就被扯进一个怀抱。

  “你干什么?谁让你、让你……”她拼命推开他,就是推不动,“你放开我!我叫你放开!”

  “如果是我,我可以忍。”沈夺咬牙道,“但你,一下也不行。”

  孟阮一怔,不动了。

  她从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,比她自己吃苦受罪还要煎熬痛苦几倍。

  在派出所的时候她想了太多太多,甚至是想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,她就去求她爸用私权。

  只要他没事就行。

  孟阮吸吸鼻子,哽咽道:“那你也不能打人。知道吗?我这不是叫你忍,而是让你不要冲动。为着这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,值得吗?”

  沈夺拍着她的背,她哭得在发抖。

  “以后不这样了。”他自责道,“再也不这样了。”

  好久,怀里的女孩终于在他怀里平静下来。

  孟阮在他胸膛上蹭干净泪痕,抬起头,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他。

  “我有好多鬼主意呢。小时候整我哥,我哥气的都没地方哭。所以,不管发生什么,我们都要智取,不能冲动。”

  这算哪儿门子的范例?

  可沈夺都依着她,点头道:“好,听你的。”

  孟阮这才放下心。

  直起身子,她喘了几口大气,小声说:“我肚子饿了,中午就没吃饭。”

  “我现在做给你吃。”沈夺牵着她的手迈进家门。

  三天后,借车一事成功解决。

  杰子不但要负全责,连带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,如果发哥要追究的话,杰子还得再赔偿。

  都这样了,杰子哪里还敢闹。

  发哥发嫂感激孟阮请来李朝辉帮助他们,特意邀请孟阮到餐厅吃饭。

  “来来来,小孟啊,尝尝发哥这道菜!独家秘方!”

  是道北方的乱炖。

  “小孟,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菜只有你们北方有?”发嫂笑笑,“前几年,有个北方游客来夕江旅游教给你发哥的菜谱,他又给改良了一下。你快尝尝,给提提意见。”

  孟阮瞧着一桌子丰盛的菜,心里过意不去,但又很温暖。

  这种温暖就像是家人之间的团聚。

  “您一提乱炖,我倒是想起来我爸就有个毛病。”孟阮感慨,“一到冬天,我爸就必须囤白菜。这是我奶奶的习惯,他也耳濡目染跟着这样。每年冬天,我们家厨房的窗台上都要码上十几颗大白菜,我爸说看着心里踏实。”

  “十几颗!”朱晋东震惊,“那不得吃好几年啊?”

  发哥说:“这就是北方和南方的不同了。北方冬天冷,有屯白菜的习惯。不像咱们,吃一次最多买一颗。”

  孟阮点头,“真是十几颗十几颗的买。每次我看我家窗台上排队的白菜,就觉得特别有意思。”

  说这话时,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。

  沈夺捕捉到,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家了。

  桌上的气氛温馨活跃。

  正式开动前,发哥发嫂站了起来。

  发哥率先举起杯子,可话到了嘴边还有些害羞,便撺掇着让发嫂开口。

  发嫂不推脱,说:“小孟,这次真的谢谢你,还有李律师。我和阿发没念过什么书,不懂法律。那天要不是你来了,有理有据地说了那么些,我们可能也就花钱消灾了。”

  发哥在旁叹气,“可不是嘛。我们都觉得法律这东西吧,是离我们好远的事情,心里又不懂又害怕。幸亏遇上你和李律师啊。而且从前不觉得,现在我感觉律师可不比医生差呢!很、很……怎么说呢?”

  “很有意义!”发嫂说,“瞧你嘴笨的!医生治病救人,律师伸张正义,都是有意义叫人尊重的好职业。小孟,这杯酒,我们敬你。”

  孟阮叫他们说的心里一动。

  站起来,她说:“真不是我的功劳。我没帮忙,是李叔叔见不得人受冤。”

  “孟姐姐就别谦虚啦。”杨光笑道,“那天你出口就法律条款,比电视剧里的律师还帅气呢!这才镇住那帮坏蛋!”

  “就是就是!”发哥憨憨地笑着,再次举起酒杯,“我干了啊!小孟随意。”

  发哥来了个一口闷。

  孟阮瞧着,也拿起酒杯。

  “你会喝吗?”沈夺问。

  孟阮不是会不会喝的问题,是压根儿就没喝过。

  可就因为没喝过,所以她得尝试。

  “小看我?”她挑眉道,“我可是千杯不醉。”

  孟阮豪迈地给自己灌了口白酒。

  大家边吃边聊。

  发嫂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,这转眼又要过去一年。

  高轩接话:“又快到花灯节了吧?”

  花灯节?

  孟阮看向沈夺。

  沈夺解释:“是夕江特有的节日,为了……”

  “哎呦,花灯节过不过的没差啊。”朱晋东咂嘴,“倒是金爷爷和薛奶奶的钻石婚联欢会可是得赶紧筹办了。我妈都问我好几次了!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弄,让老两口有个难忘的回忆。”

  大家纷纷点头。

  金爷爷和薛奶奶是整个镇上最受人尊敬的人。

  他们的钻石婚派对,每个镇民都出钱了,地点定在镇里中学的小礼堂。

  怎么热闹怎么来。

  “小孟,你这么有气质,是不是学过舞蹈?”发嫂问,“你要是愿意啊,也出个节目。”

  孟阮脸颊通红。

  慢了两拍才点点头,“我要参加。”

  吃到后面,发哥发嫂不能再作陪,得去前厅盯着。

  沈夺出来结账。

  “不行!”发哥推开,“都说是请小孟,谢谢她的,哪里还有收钱的道理!”

  沈夺直接把钱搁在吧台上,淡淡道:“算我请她,我也得谢谢她。”

  谢谢她这么在意保护他。

  发哥发嫂一听这话,咂出些别的意味来。

  发嫂说:“小沈,小孟这样的姑娘可是不好找。长得漂亮不说,关键性格好。善良大方,待谁都那么实心眼。你可得把握住啊!”

  发哥跟着点头,“你嫂子说得对。”

  沈夺没说什么。

  她有多好,他比谁都清楚。

  随后,沈夺又和发哥说了些别的事,返回单间。

  这时候的孟阮已经彻底上头。

  趴在桌上拍着桌子,冲朱晋东喊着:“你叫猪进洞!不叫朱晋东!”

  朱晋东今儿高兴,喝得也不少。

  “什么啊?还不都是一个意思!”他说,“我是夕江靳东,一生效忠我夺哥!我告诉你,你可得对我夺哥好点儿,不然我……”

  沈夺推开朱晋东,蹲在孟阮身前。

  女孩一看见他就笑。

  “……”

  确实喝多了。

  聚餐就此解散,沈夺背着孟阮回家。

  喝醉的孟阮极其不老实。

  一会儿,指着月江粗着嗓子说“看,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”;一会儿,又摆弄起兰花指说“来人,赐苏妃一丈红”;再不济,就揪着沈夺的耳朵喊“宝马,带本宫飞啊”。

  沈夺既要哄着她,又要稳住她别摔了。

  短短一段路走的看不到头。

  终于,背上的“戏精”安静了。

  她趴在沈夺背上,老实得像是鹌鹑。

  可这样,沈夺又不放心了。

  “冷吗?”他问,“很快就到家了。”

  孟阮盯着身侧泛着水光的月江,喃喃道:“我不喜欢学艺术管理,我想当律师。”

  沈夺一愣。

  “高考填的志愿不是我自愿的。”她说,“我想读法学,我的分数够了的。我兴冲冲地和我爸说,结果我爸……我从没见过我爸发那么大的脾气!摔了花瓶,叫我不许学法律。”

  那时候,孟阮对从事法律这项事业多少是模糊的。

  她只知道她的爸爸是政法大学的“未来之星”,是几十年不遇的法律天才。

  而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她爸爸,所以她也想学法律。

  可孟伟平的大发雷霆让她不敢前进。

  就连傅女士也劝她女孩子事业心不用那么强,稳当才是最重要,将来还得顾着家庭。

  这样,孟阮听了家里的安排,学艺术管理。

  “你知道吗?我们家和法律可有缘呢。”孟阮搂着沈夺的脖子往上蹿,“我舅妈,王牌律师!锦旗挂了满满一屋子。里面有个最厉害的,你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?”

  沈夺问:“什么?”

  “人民的好律师!”孟阮支棱起脑袋喊道,“厉不厉害!”

  沈夺点头,“厉害。”

  再厉害和她没有关系啊。

  孟阮又把脑袋搭回沈夺的肩膀上,“我之前一直去法院蹭课。有一次,我听教授说他师父的事迹。他师父为了帮一位单亲妈妈要回孩子,没日没夜找资料,昏倒在办公室。后来这个孩子回到妈妈身边,长大了,也当了律师。”

  法律,正义。

  孟阮认定的意义与价值。

  可为什么家里人就都不支持她呢?尤其是她的爸爸。

  虽说孟伟平学法,却没有走法律这条路,而是选择从政。可这并不影响他对法律的认知,他该明白学法是件崇高的事。

  “要是我舅妈还在就好了。”孟阮叹息,“可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得病去世了。不然,她一定会支持我的。”

  而现在,她即将读研,又一次站在选择的路口。

  彷徨无助。

  “我支持你。”沈夺说。

  孟阮愣了愣。

  “只要想学,现在学也不晚。”

  “真、真的?”孟阮不太相信,“你不觉得我这是没事找事,闲得难受吗?我都不敢和人说我想学法律,怕人家觉得我是仗着家里条件不错就作天作地,嘲笑我。”

  “梦想是最不能被嘲笑的。”沈夺想起什么,目光温柔,“更何况你的梦想那么有意义。”

  夜风寒,秋意浓。

  之前还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们已经枯黄凋零,处处都是道不尽的落寞与伤感。

  可孟阮茫然的内心却有了新的生机。

  回到家。

  沈夺将孟阮放在床上,正犹豫要不要帮她脱鞋,她忽然又坐了起来。

  “还没有洗香香。”她嘟嘟嘴,“不洗香香,妈妈不让我睡的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夺带她去浴室。

  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,洗个脸也就是了。

  可孟阮一见浴缸就开始解扣子。

  沈夺心脏突地撞了下,跑过去制止她的动作,说:“今天特殊,只洗脸就可以。”

  孟阮想了想,仰起脑袋盯着他看。

  男人目光闪躲。

  “你……”她又凑近了些,“为什么……脸那么红?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夺脸已经不是红了,而是烧了起来。

  “我、我……”

  “是不是热的啊?”

  连耳垂都红得吓人,这得是多热啊。

  为什么不脱衣服呢?

  孟阮帮他。

  沈夺慌忙按住她的手,哑声道:“别、别闹。”

  孟阮听话地不动。

  看看自己被紧握住的手,再看看他……再看看手,还看看他……再看、再看。

  他是发烧了吗?

  手怎么这么热。

  沈夺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这么握着,当即弹开手,说:“来,洗脸。”

  孟阮拉住他,继续盯着看。

  暖湿的卫生间内。

  一人心跳正常,一人心跳张狂。

  两种心跳交织在一起,阻绝了周围其他的一切声响。

  沈夺喉结滚动,正要说话……

  啪!

  孟阮双手拍向他的脸颊,疯狂揉捏起来。

  “你说你怎么这么呆啊?怎么一点儿浪漫细胞都没有呢!一点儿,我要的不多,就一点儿就行。可一点儿你都不给我!”

  沈夺嘴被挤得嘟起来,想说话都不得说。

  孟阮继续控诉:“你说,有哪个女孩愿意收花收到的是仙人球?你给我找出来一个!还有啊,我明明那么轻,你怎么就不肯主动说载我?怕什么?你怕什么啊!”

  沈夺的一脸呆比平时更呆了,“我……”

  “你什么你!”孟阮装凶瞪他。

  可之后又秒变脸,呵呵傻笑起来,“但谁叫你长得好看呢?我大人不记小人过!”

  又一轮疯狂揉脸。

  揉够了,她弯起晶亮的小鹿眼,笑盈盈地说:“给爷笑一个!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笑!”

  沈夺抿了下唇,嘴角微微上扬。

  “不行!”孟阮噘嘴,“我要看有酒窝的,那样可爱。”

  他不笑,她不动。

  两人僵持了将近半分钟。

  沈夺拿她就一点儿办法没有!

  最后,露出笑容。

  孟阮这才开心了,甜甜地笑着,“真好看!你要多笑哟。”

  沈夺叹气。

  心里多少有些无奈,但却又是那种甘之如饴的无奈,甜蜜的无奈。

  他领着她去洗手池旁洗脸。

  可孟大神磨人的招数层出不穷,在那儿又开始唱歌跳舞,反正就是不好好洗脸。

  沈夺实在没办法。

  从他身后抱住她,抓着她的手按在水龙头下面,帮她洗。

  孟阮打了个响嗝儿傻笑,吩咐人家:“要用洗手液,这样才香香。”

  “……好。”

  安安静静地洗了会儿手。

  孟阮从盯着男人给她洗手到抬起头看着镜中男人认真专注的脸,莫名其妙地蹦出来一个想法:就让他给自己这么洗一辈子吧。

  于是,她说:“我问你。”

  沈夺抽张纸巾给她擦手,“什么?”

  孟阮歪头看着他,开门见山:“你有没有喜欢的人?”

  纸巾飘飘然飘下去,落在他两人对着的脚尖上。

  沈夺心跳又一次狂奔起来。

  不。

  这次,应该是连心跳都感受不到,整个人是木的。

  疯了。

  “不说话就是默认哦。”孟阮舔了下唇,伸手捂着自己的胃揉了揉,“那你……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喜欢……呕!”

  孟阮转身抱着洗手池吐起来。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夺飞到九天云外的思绪迅速回笼,上前为她抚背。

  真真是一通折腾。

  沈夺重新抱着孟阮回到床边。

  她累极了,乖巧地钻进被子里,抱着床头的玩偶呼呼睡去。

  沈夺比她更累。

  坐在床边,他舒口气,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孩的睡颜,心里倒是比在浴室要平静许多。

  其实,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梦想。

  那应该是某次期中考试刚刚结束……

  沈夺考了年级第一,孟阮是年级第二。

  午休时,孟阮做完两道难题,转身整理书包,就见沈夺还在做题。

  “不休息会儿?”她问。

  沈夺摇头。

  孟阮笑笑,拖着下巴看他,又说:“沈夺,你想去哪个大学啊?你的成绩,b大绝对是十拿九稳。又或者如果你愿意离开b市,去a大也是没问题的。”

  沈夺握着笔的手停顿,抿抿唇,低声问:“你呢?想去哪所大学。”

  “我啊,”她笑容灿烂,眼中满是憧憬,“我想读法学专业。所以政法大学和b大都可以,但我更倾向b大。综合大学嘛,到时候还可以辅修个二专业。”

  沈夺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从那天后,沈夺全面了解了b大的情况。

  这所大学不愧是国内的顶级学府,他梦寐以求的专业也在其中,并且排名十分靠前。

  他将“考上b大”四个字写在便利贴上,贴在家里的小木桌上。

  每当夜里困得学不下去了就看看字条。

  沈夺梦想有二,都在b大……

  b大,b大。

  因为那件事,曾经的梦想变成遥不可及的梦。

  沈夺再没有任何奢望。

  就这样得过且过吧,他这样的人,也就这样了。

  他平淡无味地生活着,连做梦都不敢想梦想还会掉头,会回来。

  此刻,就在眼前。

  沈夺动作轻柔地拂过孟阮脸边的碎发,呢喃道:“我有喜欢的人,很喜欢很喜欢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我们还来采访软妹。

  我:软妹,请问你喝醉了是什么样的,你知道吗?

  软妹:知道啊。乖巧得不行。

  我:……是、是吗?

  软妹:不信你问呆木头。

  夺哥:嗯,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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